红楼梦演义96:吃西瓜,唐寅变庚黄,品四鲜,女儿为王妃

上一回说到薛蟠对林黛玉一见钟情,就要薛姨妈去求聘。薛姨妈知道自家儿子的德行,便骗他说林黛玉还小,老太太不放,又说林黛玉的病不好,也难嫁。

薛蟠听说后便暂时作罢,谁想几天后也不知怎么就弄了个药方,非说能治先天之病,还说其中的药如何珍贵。尤其那药引子更是吓人。最好是古人装裹的头面,差一点也是活人戴久的珠钏。

于是便又去寻王熙凤讨要,凤姐只得拆了两朵珠花现给了他,也不知最终那药配成没配成。

待到过了四月二十,贾宝玉已经是大好了。那日偏有古董行的程日兴,不知哪里寻了几样稀罕东西送给了薛蟠。

用薛蟠后来的话说,就是:“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,这么大的大西瓜,这么长一尾新鲜的鲟鱼,这么大的一个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猪……那鱼,猪不过贵而难得,这藕和瓜亏他怎么种出来的。”

程日兴所开古董行,便是冷子兴经济的。程日兴最好交朋友。当初贾雨村进京时结识冷子兴,也是因他这处生意。

原本贾雨村想要借此攀附贾家,谁知冷子兴不过是王夫人陪房的女婿,哪里够得着与贾政说话,就是贾琏也理会不得他。

程日兴却知冷子兴的好处,借了他的关系,总算能攀附着贾家门下,到底也常混个脸熟。

尤其薛蟠进京后,他们本是同行,程日兴才算抱住大腿。借着薛蟠的关系认识了贾珍、贾琏等爷们。

虽说他平日也够不着与贾珍等人厮混,不过是熟悉了贾政门客詹光,单聘仁等这一干人。

程日兴也不介意,只是攥紧了薛蟠这层关系,就有他的好处。

所以,他便经常寻一些新鲜之物送给薛蟠,再转而孝敬给贾府诸人,只为得一个“知道了”的名儿。

当日赶巧从南边来了几艘暹罗过来的贡船,还有那南边进鲜的商船。他便派人搜罗来这几样珍贵东西。

尤其那藕和西瓜更难得,并不是京中四月中常见的东西。

薛蟠得了他这几样,也舍不得全送出去。张罗着孝敬了母亲一些,赶着又给贾府的老太太、姨父、姨母送了些去,自己还留了一些。

程日兴是个有心的,便和他献计道:前儿个是宝二爷生日,由于发生那事儿,你们兄弟也没好生聚得,不如竟借此邀一个会,将几个朋友请一请,咱们何不乐一乐,也不辜负了这东西。

薛蟠一听要“乐”便高兴,果然说这主意好。只是如今宝兄弟实难出来。且让我想一个好主意。

他哪里有什么主意,便亲自去里边找了茗烟来,说要叫贾宝玉出来会,如何才是?

茗烟为难道:大爷,您可不知老太太如今看的紧着呢,连我都好几日不见二爷。这个话可难为我了。

薛蟠瞪眼到,不难的事我找你啊,且说个主意我才好定夺。说着便丢给他一块银子。

茗烟接了银子,眼珠子一转便说到:主意倒是有一个,就是大爷可得替小的顶着,否则我这一身皮,可就要被扒的干净。

薛蟠一听大喜,把胸脯拍的山响,一口答应护他周全。

茗烟才献计策道:如今唯有说老爷叫他方能出来,我这边去通报。二爷出来后就是大爷的话了。

薛蟠自是不怕的,听了喜道:果然你小子,就这样办。

于是,贾宝玉被吓得鸡飞狗跳的跑出来。直到见了薛蟠才知道被骗了。

那薛蟠只得道:“……我要自己吃,恐怕折福,左思右想,除我之外,惟有你还配吃,所以特请你来。可巧唱曲儿的小么儿又才来了,我同你乐一天何如?”

贾宝玉无奈,也是关的久了难得出来,便也随他去了。

到那一看,果然詹光、程日兴、胡斯来、单聘仁等并唱曲儿的都在这里,见他进来,请安的,问好的,闹了一阵才坐定,薛蟠吩咐着叫上酒菜。下面小厮一阵忙乱,到底布置齐备了。

于是众人归座,因贾宝玉在,便都由着他做主。

贾宝玉此时倒想起五月初三就是薛蟠生日,便说他还没给寿礼,反先叨扰了。

薛蟠便问要送他什么?贾宝玉也只得道,他自己有什么,不过一张字一幅画罢了。

薛蟠笑道:“你提画儿,我才想起来。昨儿我看人家一张春宫,画的着实好。上面还有许多的字,也没细看,只看落的款,是‘庚黄’画的。真真的好的了不得!”宝玉听说,心下猜疑道:“古今字画也都见过些,那里有个‘庚黄’?”想了半天,不觉笑将起来,命人取过笔来,在手心里写了两个字,又问薛蟠道:“你看真了是‘庚黄’?”薛蟠道:“怎么看不真!”宝玉将手一撒,与他看道:“别是这两字罢?其实与‘庚黄’相去不远。”众人都看时,原来是“唐寅”两个字,都笑道:“想必是这两字,大爷一时眼花了也未可知。”薛蟠只觉没意思,笑道:“谁知他‘糖银’‘果银’的。”

要说这薛蟠也是有这一号。虽说他为人爽直,出手大方。可任是这先生如何去教,就是学不会那文字儿。

妹妹薛宝钗是那样博学一个人,他却真实是目不识丁。

他说那画儿上好些个字儿没细看,实则哪里注意写了什么?就便看了也识不得几个。只觉得那作者二字是大概认得的,才拿出来献宝。

换个旁人,贾宝玉听他如此说,也不会促狭的拆穿,大家一笑而过。其他人此时不言语,也是这个意思。

但宝玉一来恼他刚才借贾政吓他,二来薛蟠又最是个有度量不生气的,要不怎么能被混叫呆霸王、薛大傻子呢。

贾宝玉也觉他这表兄憨的可爱,凡事不忌讳,就有意拿他取个笑,才写出唐寅故意羞一羞他的不学无术。

众人见此心领神会是贾宝玉的促狭,便也都笑了。

薛蟠知道闹了笑话,也没意思只得笑了。

文中暗表,薛蟠这段故事倒与之前茗烟替贾宝玉搜罗的禁书可有一比。试问那春宫图的风流婉转,不就是前日薛蟠一见黛玉酥倒的写照么?

不同之处是薛蟠只看得“淫欲”一面,而贾宝玉则得了情感精神一面。

如今二人都对林黛玉产生一段情愫。那唐伯虎画美人最是出色。薛蟠只见其表,贾宝玉才见其真。

可见真正知道林黛玉的,还得是贾宝玉。

另外今儿这藕、瓜、鱼和猪,也是有深意的。

藕者为莲也,恰是黛玉之风。

瓜为多子,代表姻缘。

鲟鱼为海上来客,也将归去海上。

暹罗猪更由海上来,猪在上古为龙也。

薛蟠拿出这四样东西,恰巧与王熙凤之前送给林黛玉喜欢的暹罗茶一样,暗示未来黛玉将要远嫁海上为王妃的事实。此为后话,不多赘述了。

正是:吃西瓜,唐寅变庚黄,品四鲜,女儿为王妃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以上故事或有虚构,根据《红楼梦》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、改编和推论。

文|君笺雅侃红楼

插图|清代画家孙温《绘全本红楼梦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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